Laborc一直说话语速很慢,是从上学时候就开始的,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飘出来。他看了一眼冯杏,再看了一眼韩舟,毫无愧意但是却放话说:“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算了。”
那两个打人的男生,很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Laborc,还担心自己听错了似的说:“鱼哥…”
彼时还是“小鱼哥”的Laborc点点头,也走过去,按了韩舟的头一下。另外那两男生在韩舟兜里摸出几块钱,两人嬉笑着一起走了。
但是韩舟看了一眼Laborc,对他点点头,似乎是感谢他饶命之恩,随后也识时务地飞速的走了。
冯杏赶紧加快动作开锁,想在Laborc走过来以前骑车走掉。她当天的三观几乎震碎了,完全没有想到,学校里常常说的单车棚抢钱的事情竟然是Laborc带人干的…
他真是个不良少年啊,千万不要被他盯上了…但是她越紧张越慌乱,那把锁怎么也打不开。她急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哭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随后就看到那只红色的蜘蛛。
冯杏当时心都要迸出来了,空气凝固了一般,她猛抽了一口气。感觉Laborc也感受到了,他停滞了一下,似乎护膝都止住了。
但是随后冯杏发现,Laborc只是弯腰蹲下来,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着从后面伸手过来替她把自行车的车锁打开了。
冯杏有点尴尬,侧过身,刚好与他侧身对视着。
其实当时的Laborc,那时候的小鱼哥周临渊,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对他充满了警惕与防备还是有点难过的,他平时看起来也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常常锁着眉头。
他眼神里有一团露,但是是忧郁的。
黄昏的暮色中,她与他刚对视到,少年之间独有的敏感与羞涩令两人的心都轻轻颤了一下。随后冯杏马上就站起来,想立刻骑车走人。但是她刚起身,就听到一声很清脆的瓷器摔到地上的声音,随后是一声轻轻的“咿”,再一看,吓坏了。
韩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们大概半米远的地方,手上拿着半只碗。应该刚才是拿着那半个瓷碗对Laborc额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Laborc额头明显都被划开了,鲜血直流。他用手去擦了一下,很快脸上全是一片血迹,他骨相生得极好,即使血流满面看起来依旧不狰狞,甚至有楚楚可怜的感觉。
韩舟跑到冯杏的面前说:“你没事吧,咱们快走!”
韩舟一把夺过冯杏的自行车,脚踩着地,就对冯杏说:“我载你,快上车!”
冯杏看了Laborc一眼,Laborc他刚站起来,可能出血出得他有点眩晕,他低着头,像沉思一样地在看自己的掌纹,其实是他刚无意识地一擦,手上都是血。
韩舟继续对冯杏说:“快上来呀。”
冯杏想也没想,侧身跳上自行车,韩舟费力踩了一段路,她问他:“你刚,那是哪里来的碗啊?”
“我在食堂后门那拿的。”
“他好像伤得很严重……”
韩舟猛然回头看了一下冯杏,然后问她:“他刚是不是对你耍流氓了?”
冯杏这才明白韩舟为什么会走了以后突然出现,他可能刚好看到他两对视那一下。韩舟估计是误会Laborc亲吻了她刚刚松开,她再猛然站起来…
冯杏又气又恼地说:“哎呀!不是……”
她突然从后座跳了下去,就往回跑。刚跑过一段路,就看到血流满面的Laborc低着头,推着他的摩托车。似乎非常孤独又有一点楚楚可怜的在校园路上一边擦着不断流血的额头,一边走路。
冯杏当时心里很难过,想想此事毕竟与自己有关,她想叫他,又不好意思,眼看着他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看到他突然抬起头,眸子还挺亮的,与她对视。
本来悲凉的底色好像突然褪去,面神眼神俱日月之明,刚那丝阴霾雨过天晴一般,他竟然笑了。
“去医务室吗?”冯杏递给他一张纸。
他无所谓地擦了一下,竟说,“我没有钱。”
冯杏其实想问他,你不是老抢人钱吗,都用去哪了。但还是没说,只是默默与他走了一段路,两人都不吭声。
“你怎么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她。
冯杏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再打韩舟了?”
他明显很生气,血渍的伤口旁边青筋都爆出来了一下,冯杏继续说:“你平时老在学校打人,又纹身,人家以为你刚帮我开锁是……是……”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美丑自知,她好担心Laborc说我对你耍流氓干嘛,我又不瞎!
但是他还挺天真的,当时他一张脸其实也挺吓人了,就眼神还很清亮地问:“你说出理由,我可能不打他。”
他突然斗狠似地抿了一下嘴,“要不然我明天见到他,会打死他的。”
“你打死他,你也得去坐牢,还偿命啊!”
“我无所谓。”他冷血又平静地说,声音又有点悲凉,不知道为何,说得冯杏有点伤感。她突然拉住他的手就说,“那边有家裁缝店,咱们去缝一下你伤口吧,还在出血呢……”
冯杏后来也服了自己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觉得既然能缝衣服,就也能缝伤口。一个戴着老花镜,把鼻子压得低低的圆圆的裁缝老爷爷,惊诧的看了他两很久,还真找来一根巨粗的针,在打火机上烧了一下,就直接给Laborc缝上了。
那么粗的针,缝过他的皮肤,冯杏不忍心看,主动去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你疼就抓紧我,或者叫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自己吓得闭上眼睛,感觉他的手凉凉的,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却异常安静。
冯杏沉浸在回忆中,她猛然睁开眼,心想,他不会是那时候喜欢上她的吧?她拿出手机就给Laborc打电话,他很快就接了,似笑非笑的声音,“喂。”
冯杏沉吟了一阵,有点怪自己莽撞,心想这难道要求证吗?但是她不是装矜持,的确没有想好,不能因为虚荣就答应和人谈恋爱吧。
她听到Laborc那边一阵麻将的声音,倒抽一口气,心想我勒个去,长相就是犯罪的人突然直球示爱要她当他女朋友,自己却好像忘了这茬,继续声色犬马的生活着…
冯杏拧巴地说:“你忙的话就算了,想起以前一件事。本想问问你。”
“不忙,你说。”他声音稳稳的,但是她还听到他出牌,麻将子掷地有声。
“小事,你和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晚两天回复你吗?”
冯杏都觉得自己是个在刷存在感的作女了,可是那种气氛下,她……和他一起回忆青春会显得不管作,还蠢。
Laborc那边突然还有了其他人的声音,似乎是起哄。“哥,是女人啊!”
冯杏赶紧说,“你先忙吧,我先挂了。”
当时插话的人叫G,染着一头浮夸的红发,五官应该是有整过,俊俏得不像话,但有点像假花,不真实且没内容,G继续谄媚地笑着,看着Laborc。
他平时在公司也一直叫Laborc哥,算是公司里追随他的小弟。
Laborc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无所谓输赢,也没有乐趣,就是打发时间,今天和他打牌的,除了G,还有一位也是他们公司的爱豆,还有一个是Laborc的经纪人冯晖。
冯晖长得有点像贾玲,短发微胖三十加小姐姐。但没有贾玲那两娇憨的酒窝,眼神里多了一丝精明与凌厉。她其实已经敏锐地感觉到Laborc的情绪变化,心想这货绝对有情况了。
这几天Laborc突然自闭了,据说哪里也不去,把自己关在别墅的地下室。冯晖以为他在抗议,公司觉得Laborc也不能靠卖腐一辈子,刚好小花林秋秋合同到期,改签了Laborc他们公司,当天冯晖故意让Laborc带她过古镇去找自己,其实就想“不小心”爆个光,试探下这对新CP的市场接受度与可能性。
之前的确没有和Laborc商量,但和这爷商量了,此事就黄了。
但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回来就哪也不去,一直在地下室。冯晖心里想着Laborc真的脾气太大了,可是他有流量他能横,他与世隔绝这几天,与林秋秋的热搜也一直挂着没下来呢,只是一片混乱,Laborc的唯粉以及他与同届选秀冠军的CP粉都一片哀嚎,认为小花就是个糊咖,根本配不上他,倒是女方粉丝还挺兴奋的,还有人已经“变节”.
但Laborc好像浑然不觉,那张与世无争的脸还是很平静,他丢了一张牌出去,冷冷看G一眼,问:“什么不错?”
“公司又给你买热搜了吧……”G欲言又止,明明想说刚那女人的,但看了一眼冯晖后秒怂,没想到又进了另一个雷区。
冯晖按了一个炮,轻轻咳了一声,Laborc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他随意玩了一阵,突然问道:“什么热搜啊?”
(未完待续)